香港音樂組合My Little Airport創發邁入十週年,成員從〈社會主義青年〉脫隊,邁入《適婚的年齡》。暴動的街頭、哭喊的人群、撐起的雨傘、介乎消逝與超克的香港,阿P同Nicole的港味說唱,揭露青年幽微心聲,或將再次「攻陷你的心」。
青年是一種自我宣稱的身分,於村上春樹那證物便是運動鞋;在董啟章筆下則是角色永遠跨越不過的門檻狀態,在其中躊躇迷走、患得患失;用陳冠中的造句法就變成「一個青年就只是一個青年」,充滿消費主義的原子況味。My Little Airport的青年說話的是「香港都正在死去/我都經已不再唏噓」。
阿P與Nicole成長於香港認同萌芽的世代,中港邊界閉鎖、天安門事件與大回歸的定局,引發香港青年對於文化保育與社區運動的醒覺。天星皇后、菜園村、利東街……地產霸權倚政權之明助,張牙舞爪地將香港人與土地的關係扯裂開來,令得家與記憶被掉包成單純的物業,香港文化的特殊性亦逐漸被磨削殆盡。〈土瓜灣情歌〉、〈我在暗中儲首期〉、〈給親戚看見我一個人食吉野家〉述說了高房價與貧困化對青年的嚴密壓迫,找尋樂園遂成青年的目標,生活永遠在他方。
My Little Airport從無將藝術工具化的意圖,Nicole在〈月映之審判者〉中公開了阿P反映者的角色,聽者在他們的音樂中聽到什麼,那很有可能便是一代香港青年的斷片,正如拾荒者遷徙街市,嗅拾他人毀棄之物,而這些的總和便成為一幅文化圖景。於是你也可以了解阿P想要〈五點鐘去天光墟〉的心情。
在呈現大社會下適婚男女臉譜的新碟中,依舊有MLA式的情歌:純心專情的〈年輕的茶餐廳老闆娘〉、偶像幻滅的〈男神與寇比力克〉、浪子勸世的〈已婚男人〉、假情真作的〈今晚講嘢夜唔夜〉、灰階哲理的〈愛情Disabled〉等,如果你也一樣正當適婚年齡,應該會有滿滿的Déjà vu。
台港相互對照,不只同處大國邊緣,在金融資本肆虐下,人與土地的異化及本地文化的逐步敗北,都地異而同,像〈海心公園〉中被貴族驅趕的阿伯,只會逐漸被遺忘。台灣青年如何確立自身、演繹Hannah Arendt所謂的「行動生活」,從my little airport的歌樂,可以抓住一個隱喻。
(本文係受好友之託寫的推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