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月7日 星期三

無人憑弔的死者

昨天晚上蒸了媽媽給的粽子跟豬腳當晚餐,突然覺得想喝啤酒,所以把菲律賓在跨年那一天帶來的大陸產啤酒配著晚餐喝掉了。有種解脫的感覺吧。昨天下午印刷廠曾老闆帶走校好的打樣後,我的工作暫時就告一段落了。

這幾天陰雨綿綿,機車發不動,反而讓我有很多讀書的時間。

因為宮部美幸的小說人物寫得很深入,心理風景通常非常精采,常常讀著讀著就會跑出畫面來,在想像的時候,如果有一個真實的人來應對當然比較方便。之前在讀每個作品時,都會兀自想像哪個角色要由哪個演員來演出,而在讀著《樂園》中,這個幹練而豪爽的女性出場的片段時,腦海中就不斷浮現出的臉,我想會不會是受到菅野美穂在《工作一姐》(今天JET台開始重播)中好演的影響呢?總之如果以後《樂園》要影像化,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她。(我們事務所的上野樹里演《蒲生邸事件》裡的向田蕗就好了。)

樂園是什麼呢?人們汲汲營營活著,追求的不就是與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共築樂園嗎?如果有人企圖破壞樂園的美好,我們會挺身守護,不惜一切擊退惡意?還是放任不管概括承受?如果企圖破壞樂園的人是自己最愛的家人,我們又該怎麼做?只要把那些看不順眼的汙垢排除在樂園外就沒問題了嗎?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潔白無垢的樂園嗎?「一個沒有人悼念的死者又該何去何從呢?」

雖然說是《模仿犯》的續篇,不過《樂園》中描寫的是全新的事件,只有文字工作者前畑滋子與她可愛的丈夫前畑昭二繼續出場,時空設定在《模仿犯》少女連續誘拐虐殺事件的九年後。但也不是毫無牽連,前畑滋子在調查這次案件過程中,與不同的人碰面時,不同人看待她與九年前事件的態度,也反映出社會對於集體記憶的分歧與多義解讀。對事件當事人而言,努力想要忘記卻無法忘記的傷痛,在無關緊要的旁人眼中,或許是一些字句、數字、臉孔的組合,在茶餘飯後的加油添醋後,不知不覺地加入了自己的世界觀與想像。而事件當事人同時也背負著這些不負責任的看法度過餘生。我對作者描寫出這些印象深刻。

真相通常是不堪入目的,也因此是神祕的,被刻意隱藏或埋葬的。那麼能夠看見別人記憶,所謂的「超能力者」,就如同帶著原罪來到這個世上,過著旁人難以理解、痛苦的日子吧。推理小說的模式在於找出真相,九年前前畑滋子豪氣干雲地宣言:「真相不管被丟到多遠,最後都會找到路回家。」但她也因為看到真相的殘酷與污濁,始終無法走出來。《樂園》雖然還是在找真相,但作者這次的企圖──反映在主人公前畑滋子的行動上──,是在調查過程中,呈現出當代社會中人們的追尋,透過三段親子關係,三位母親不同的選擇,讓讀者對於教養與社會應該以怎樣的共識來成立等等問題,得以引發出更多的關注與思考。

《樂園》仍維持了宮部美幸對於結構掌握的功力,看似不相干的事件,在前畑滋子的奔走與調查下,逐漸匯流成波濤洶湧的大海。在其中五個章節後出現的「斷章」,則如同平行世界般,提示了社會中類似現象的層出不窮。中文譯本由翻譯《模仿犯》的張秋明負責,通順流暢。這個出版要挑剔的話,就是錯、別、漏字太多了,想著校對到底是哪位而翻到版權頁去找,卻發現沒有校對這個職位,有時候讀到情緒上來了,卻看到令人啼笑皆非的錯、別、漏字,真的是很大的干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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